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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汨羅國送來的貢品呢。本宮有幸得了一個,不如就當做是彩頭,誰做的好就賞給誰。”

“那你可是荷包大出血了。”

安國不以為意:“不過是個汨羅國送來的玩意兒,比這精巧的我還有好些呢。”

“知道你大方。”昭華點了點安國的鼻子,轉而對著一群貴女們,語氣溫和而不容置疑:“安國說的這個提議可好?用過膳,大家便都來我這院子。”

眾女連連稱是,不一會兒就有丫鬟來報,說是前院老太妃讓過去呢。

昭華聽了笑道:“這可是說來便來了。”

說完帶著一眾貴女們往前院走,婉容特意落了半步,看那安國公主行走間不知掉了什麽下來。她看了看旁人,沒有註意,彎腰撿了起來,卻是一只帕子,繡著一叢西府海棠,也是雙面繡,一看就是宮中制的精致玩意。

婉容也不說話,將那帕子塞進口袋裏。現在人多眼雜,還是過一會兒再把這帕子還給安國公主才是。

前院的戲臺子已經搭了起來,福王爺孝順,請了京中最有名的黎雲班唱上九天九夜。原本王府裏也養著戲子,只是既然是太妃的壽辰自然要辦的隆重一些。

到了前院,正看見中間坐著一個宮裝老婦,她神態慈和,門頭白發。穿著太妃朝服,帶著太妃品級的金冠,精神矍鑠。想來這位就是福王的生母吳貴太妃,太妃身邊還坐著一個美貌少婦,穿著金紅的朝服,朝服上繡著的七只鳳凰盤旋交錯,罩著一層輕紗,頭上戴著點翠大鳳釵,釵上的東珠足有大拇指那麽大。不用多說,這位肯定就是福王繼妃小劉氏了。

再看李母竟是坐在了太妃的左側,一副與太妃相談甚歡的交好樣。婉容心中暗嘆,這李母果然交際手腕高超,竟然能夠討好了太妃。

小劉氏王妃一看,和藹笑道:“安國也來了,快做到嬸娘這裏來。昭華這孩子也真是的,安國素日裏也不來一回。可來了一回,也不帶來見見我這個嬸娘。”

昭華眸色一冷,隨即謙恭道:“是女兒的不是,這不女兒不是把安國妹妹給帶來了嗎?”

小劉氏拉過安國,讓她做到自己身邊,一臉的溫和笑意:“安國可見過你永寧妹妹了?前幾日永寧還念叨著你,你既然來了,你們倆可得好好親近親近才是。”

安國看了一眼被冷在一邊,卻神色無常的昭華,心中厭煩。大劉氏王妃死的早,只留下了長子司徒順和昭華,這小劉氏王妃年輕得寵,自從嫁給了福王,生了三子一女,都得福王的寵愛。王府至今沒有立世子,小劉氏安能夠不心思活絡?她生母雖然只是九嬪最末的充媛,可她卻是皇後娘娘自小養大,皇後娘娘無子無女,將她當做親生,這才得了父皇寵愛。宮裏看慣了踩高捧低和後妃使得那些個手段,焉能不知小劉氏心裏所想的?阿順便是再不的福王叔叔喜愛,那也是嫡長子,昭華也是長女。小劉氏打的算盤未免太過了。

然而安國面上卻不顯,仍舊親親熱熱的叫著嬸娘。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那幾個皇兄們也不是省油的燈。

昭華自顧自的招呼好友們落座,她們姐弟和小劉氏的矛盾早就眾所周知了。

“聽說繡出來那觀音的丫頭也來了?老妹妹,你也是,也不叫出來給我看看?”

李母聽了,笑道:“這可是她的福氣了,也好,婉容你來。”

婉容看了一眼身邊的唐婉慧,穩了穩心神,走上前去,聲音清越:“臣女給太妃娘娘請安,太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妃好生看了看婉容,不禁讚道:“你這個孫女兒真是不錯,蕙質蘭心,竟能想到那個好點子,有你年輕時候的樣子。”

李母捂著嘴笑道:“老姐姐說這話,可不就是讚臣婦也是出色的?”

太妃失笑,指著李母:“你呀你呀,這張嘴,最是個扁毛八哥似的。想當年,咱們那些人裏,就你最是活潑。”

說完,太妃嘆了一口氣:“如今那些個老姐妹們,除了本宮和太後,竟是只剩下你了。”

婉容聽了心裏納罕,這李母和太妃年輕的時候還有交情?

李母一聽,安慰道:“老姐姐,切莫焦心。這不正說明您和太後娘娘福澤深厚,長命百歲嗎?”

太妃聽了,頓時笑道:“還是你想的開。好孩子,你繡了那麽好的畫屏,本宮且要賞你呢。”

婉容立刻恭敬的跪下道:“太妃明鑒,那觀音乃是府裏一個姐姐繡的,臣女不過是出了個主意罷了,不值當太妃的誇讚。”

太妃看著孩子不驕不躁,謙恭的很,不禁更是滿意,揮了揮手:“好啦,你能出這主意也是心思伶俐的,王妃,本宮看就賞這孩子三對兒掐絲響珠兒鐲子,今兒王爺不是送來一箱子刻著福氣的金元寶?賞這孩子幾個,順便把我那雪錦拿出一匹來。”

小劉氏看了看婉容,笑道:“媳婦兒知道了,這孩子討了母妃歡心,媳婦兒哪能虧待了她呢?就是媳婦兒自己也是要賞賜的。”

婉容謝了恩,徑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唐婉慧恨恨的低聲質問:“你提醒我收斂著,你倒是在太妃面前賣了一個好。真真是會做樣子的,呸。”

婉容不搭理她,只與旁邊的安文心說著話。

這時,王府的一個奶娘抱著個四五歲的小哥兒走了出來,身邊還伴著一個少女,這少女也是一身郡主朝服,竟是和昭華打扮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的。

☆、勾心又鬥角

宮中的娘娘們是最忌諱撞衫的,這個法則用在王府的郡主們身上也是一樣。按說小劉氏只是個繼妃,生的女兒是沒資格封為郡主,但是小劉氏又年輕貌美,手段高明還得寵,所以福王對這個二女兒永寧郡主也是破格請封。如今這永寧穿的跟昭華不管是身上的衣服還是頭上戴的釵環俱都是一模一樣,昭華已然黑了臉。

永寧郡主一看見昭華身上的穿戴,臉上有些慚愧的笑了笑:“妹妹跟姐姐這回居然穿的一樣,真真是巧合呢。不過姐姐大人有大量,不會怪罪妹妹的是不是?”

永寧一臉的天真無辜,姐妹情深。昭華恨得牙根直癢癢,不過她到底忍住了,笑著說:“妹妹天生麗質,穿這身衣服可比姐姐我漂亮多了。真不愧是繼王妃生的妹妹,模樣就是好。姐姐可是羨慕。”

昭華笑瞇瞇的,嘴上卻毫不留情點出小劉氏的身份,意味不言而喻。不管你永寧多受寵,也不過就是個繼妃生的,繼妃雖然也是王妃,可到底比元妃差了許多。

永寧臉上一僵,跟著小劉氏的臉色也不大好。這一番暗自交鋒,那位精明非常的老太妃仍舊面上一派慈和,就跟沒看見似的:“昭華和永寧感情深厚,這可好了,你們姐妹是該多親近親近的。來來,快把本宮的乖孫子給本宮抱抱。好久都沒看見本宮的乖孫子了,可是想的。”

那奶娘將懷中粉雕玉琢的一個小哥兒交給老太妃,那小哥兒四五歲,乖巧伶俐的緊,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軟糯糯的叫了一聲:“老祖宗好,母妃好,大姐姐好。”

“誒呦呦,本宮的乖孫子哦。”老太妃將這小男孩兒抱在懷中就是一陣摩挲。

小劉氏目光柔軟笑道:“母妃喜歡非哥兒,就讓他多陪陪你。只是這孩子平日裏最是調皮搗蛋,就在母妃面前裝乖的。”

太妃,小劉氏和永寧幾人和樂融融,看的昭華心酸不已。曾幾何時,她的親生母妃和父王也有舉案齊眉的恩愛日子。母妃早逝,只留下她們姐弟倆個在這王府裏掙紮生活。自從小劉氏生了永寧和三個弟弟之後,她的父王越發的對順兒不滿意了。她的親弟弟順兒若是有半分非兒的伶俐會討好,她這個做姐姐的也不會如此艱難。

看來王府中也是暗潮湧動,婉容不動聲色的看了這一出戲。都道昭華是郡主之尊,現在看來昭華郡主這個嫡出郡主面臨的境地比她還要不堪。心裏不禁對昭華郡主產生了些許同情,郡主外面看著光鮮,哪知道內裏如何呢?

小劉氏從丫鬟手裏拿了戲折子遞給老太妃:“母妃先點點戲,王爺特意請了京中最有名氣的黎雲班呢。”

老太妃笑了道:“你點你點,你素日裏最是喜歡聽戲的。”

小劉氏一笑道:“那媳婦兒可就不客氣了,先讓他們來一出麻姑獻壽。”

對於古代的戲劇,婉容是沒有什麽興趣的。顯然那四五歲大的司徒非也絲毫聽不懂古代戲曲的博大精深,沒一會兒便鬧著回去。太妃一臉慈愛的準了。

又做了一會兒,婉容席間喝了不少的茶水,正是要方便一下,問了王府的丫鬟,又與趙夫人告了假,便離了席。

王府果然大的很,拐了幾道彎也見不到方便的地方,婉容很是苦惱。她記得方才那小丫頭說的就是在東南角的。。。。

拐過一道石門,卻見院子裏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湖邊假山林立。得,這下子可真是迷路了。婉容苦笑,怎麽辦?說不惹事來著,結果還是惹了事。

停了幾步,卻見方才抱著司徒非的奶娘神色匆匆的往湖邊來。咦,剛才那奶娘不是抱著他回臥室了嗎?怎麽會跑到這邊來。婉容覺得不太對勁,連忙在假山中找了一個縫隙,躲了起來。若是被王府的人看見她一個人瞎逛,未免會產生誤會。

卻見奶娘懷裏的抱著的司徒非正笑得開心:“奶娘奶娘,你帶我來這兒玩,不要告訴我母妃。”

那奶娘笑的慈愛:“小公子放心,奴婢肯定不告訴王妃娘娘。小公子且在這兒玩,奴婢在一邊看著呢。”

小孩子愛新鮮,一下子興奮地叫了起來,過了一會兒,那奶娘看了看左右,對著司徒非道:“小公子,你且在這玩兒著,奴婢出恭,一會兒就回來。”

司徒非乖巧的點了點頭。

奶娘不見了蹤影,過了一會兒一個少年走了過來,目光極為溫柔的註視著司徒非:“原來是小弟在這兒,你奶娘和丫鬟呢?怎麽沒有陪著你?”

司徒非撅著嘴道:“三哥好,奶娘出恭去了,我討厭那些丫鬟們,總是不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的。”

那少年聽著是這司徒非的三哥,那麽應該也是這王府的小公子,可是婉容通過縫隙看著,這個少年身上穿的衣服還不如王妃身邊的丫鬟穿的精致。想來是個不得寵的。

少年蹲下來,捏捏司徒非的臉蛋兒:“那三哥陪小弟一起玩好不好?”

司徒非年齡小,沖著少年撅著嘴:“可是母妃不讓我跟三哥一起玩的。母妃說三哥是奴婢生的,怕帶壞了我。”

少年神色一僵,拳頭攥的緊緊地,擠出一個笑臉來:“三哥這是沒什麽好玩的,不過三哥有個好東西要給非兒看呢。”

司徒非瞪大了眼睛:“三哥要給非兒看什麽呢?”

“跟我來便是了。”少年神秘一笑,領著司徒非走的遠了。

婉容躲在假山裏,看不見他們的影子後來松了一口氣出了來。她想著,還是趕緊回去的好,免得惹事,王府水深的很。

找了一會兒,才回到前廳的座位上,正對上唐婉慧不耐煩的眼神。

大約過了一出戲的時間,卻聽見有人喊道:“不好了,小公子落水了!”

小劉氏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連忙叫道:“是非兒嗎?是我的非兒?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去救?”

老太妃也面色驚慌的站起身叫道:“快,快去把王爺叫來。”

亂哄哄的人來人往,李母扶著老太妃,一群人跟著王妃去了後院。卻見湖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掙紮著,另外一個黑影費力的把他往上托。

這時,福王也到了,他大腳一揮,便把一個小廝踹了下去:“還不下去救小主子?養你們做什麽吃的?”

費了很多力氣,那黑影才把司徒非救了上來。上了岸,小劉氏帶著丫鬟一下子就把司徒非圍住了:“太醫,太醫,快請太醫來。”

婉容冷眼瞧著不管是太妃還是福王和小劉氏都圍著金貴無比的司徒非,而把司徒非救上來的那個少年渾身失了力氣,氣喘籲籲的躺在一邊卻沒人問津。那個少年赫然就是婉容方才見到的司徒非的三哥。

☆、小公子落水

不一會兒,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子滿頭大汗的跑過來,先給福王行了禮,這才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子,顫顫巍巍的給司徒非把脈。過了一會兒,在福王不耐煩的神態和小劉氏含著眼淚的擔憂目光中,那太醫緩了緩臉色道:“王爺,王妃不必擔憂,小公子只是受了驚嚇,沒什麽大傷,還是好生養幾天就沒事了,臣開一些壓驚的藥給小公子。”

小劉氏舒了一口氣,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滿臉擔憂過後的欣慰之情:“多謝太醫了,小玉,蛐蛐十兩銀子給太醫拿著。”

這老頭躬著身子,急忙擺手道:“不敢不敢,此乃臣職責所在,萬不敢受王妃娘娘的賞賜。”

福王皺著眉頭:“王妃賞賜你就受著,日後小公子身體的調養你盡心盡意的便是了。”

“是是是,老臣自當竭盡全力。”

昭華郡主眼睛一轉,看見了躺在一邊,渾身濕透,一身狼狽的少年,頓時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她看了一眼小劉氏和圍著司徒非轉的丫鬟婆子,形成了如此鮮明的對比。

“老三,你沒事吧?快讓姐姐看看可傷到了哪裏?”昭華抓著那少年的手,臉上堆滿關切。

她這一聲自然是把小劉氏和福王的註意力轉移了過來,福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無比可憐的少年,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老三救了非兒有功了,快扶著老三回房,換換衣服。”

小劉氏瞅著昭華挑釁的樣子,頓時哭的更是梨花帶雨:“我苦命的非兒,這麽大一點兒就要遭受如此磨難。奶娘,你這下賤奴婢,怎的不看好小主子?也不知是哪個沒心肝的要害我的非兒。”

那奶娘性子木訥,哭喪著臉:“王妃娘娘饒命啊,小主子說要去湖邊玩,奴婢一時尿急要出恭,回來就看見小主子掉進了湖裏,三公子跳進湖裏去救小主子。娘娘饒了奴婢吧。”

小劉氏一噎,暗恨這個福王親自選的奶娘當真是個沒眼力見的,她方才還說有人要害她的非兒,這奶娘若是個機靈的,定然會把老三害非兒的事情坐實了。雖然老三不過是個透明人般的庶子,只是庶妃生的,可是老三的生母傅氏可是大劉氏王妃生前的伺候丫鬟,是昭華那一脈的人。只要是昭華和大公子那邊的人,她一向是不遺餘力的打擊的。

昭華嬌笑了幾聲:“母妃可聽見了?非兒自己調皮落進湖裏,老三性情最是良善,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了非兒,可見老三是個手足情深的。要依著女兒說,父王可得好好的賞賜老三才是。”

小劉氏被講了一軍,餘光瞥見福王微微點頭,顯然是讚同昭華所說,頓時臉色白了一白,她話鋒一轉:“是了呢,老三這孩子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與非兒關系也說不上是親近。今日卻救了非兒,我這個母妃也得好好謝他一謝。”

小劉氏這話說的頗有深意,福王面無表情:“好生看著非兒,老三也累著了,來幾個人,把三公子扶回去好生歇著。一會兒讓太醫也來給老三看看。”說完,對著老太妃就是一揖:“驚擾了母妃的壽宴,兒臣真是該罰。”

“我兒莫要愧疚,這非兒和老三沒事就好。老三這孩子真是個好的,我兒可得好生的誇讚誇讚他才是。”

這一場風波就算是完了,婉容看著那王府三公子慘白的臉,心中唏噓不已。同時王爺的兒子,只因為人家是嫡出,他是庶出,這待遇就是天差地別。再想想她唐婉容自己,不也是如此的處境?她的兄弟上進,卻每每被趙夫人使手段攔著。李母縱然有些偏疼她,卻也不過是表面功夫。這麽想來,她和那三公子倒有些同命相連的感覺。

王府水深,昭華郡主和永寧郡主誰也不能得罪,她唐婉容一個小小庶女,想來也不是這些貴人們願意屈尊結交的。婉容松了口氣,打定主意絕不出風頭。

老太妃的壽宴除了這一點小小的風波,也算的上是圓滿了。用過午膳,自然是這幫貴女們在一塊辦什麽牡丹詩會,司徒非的落水和那三公子的慘樣,仿佛一點也沒影響昭華郡主的好心情。

按規矩,須得沒人做一首牡丹詩才行,婉容斟酌了幾句,提筆寫了幾句普通詩詞,隱去鋒芒。安國公主拿起婉容的筏紙,看了一眼道:“這幾句詩平淡無常,不過普通,不過這一手小楷寫的倒是有些模樣。昭華姐姐,你看看。”

昭華接過紙張,細細的看了一遍:“確實寫的一手秀氣的字,這是唐家的小妹寫的?不錯,小小年紀,字寫得如此好,倒真是下了大工夫了。”

婉容訝異,謝過安國和昭華的誇讚,無視了唐婉慧的嫉恨目光。趙夫人乃是皇商之女,從來都信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趙夫人大字不識一個,教出來的唐婉慧雖然識字,可是於寫詩作詞書法一道卻是一竅不通。又加上唐婉慧先前說錯了話,得罪了永新縣主,這安國和昭華自是對她沒什麽好態度的。

這回,婉容反倒獲得了誇讚,唐婉慧如何能不憤恨呢?

回去伯爵府,除了李母滿意不已,其他人都各有心思。唐婉慧恨恨的盯著婉容,開口罵道:“你真是個會討好的,居然還能讓公主誇讚於你,我平日倒還小瞧你了。”

婉容低下頭,低聲道:“姐姐誤會了,若不是姐姐先前說錯了話,又哪裏能夠輪得到我呢?再怎麽說咱們家也是三等伯爵家,公主還是要賣個面子的。姐姐先前犯了錯處,公主他們也只要誇讚妹妹。我不過是個庶女,想來公主也是不願與我這樣的人結交的。姐姐如今認識了京中的貴女們,以後交好的機會有的是。”

聽了這一番話,唐婉慧心裏才好受些:“記得你自己的身份就好,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老太太再怎麽喜歡你。你也只是個庶出的,我才是嫡出的,是這三等伯爵府正正經經的小姐。”

婉容低著頭,看不清楚神色:“妹妹自是記得的。”

“哼。”唐婉慧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夫妻夜長談

趙夫人心裏鬧心的很,這回老太妃壽宴,她是見著了忠勇伯家的嫡女安氏閨名叫文心的那個女娃娃。看著倒是很有些大家風範,只是這相貌實在太過普通。想起自己鴻哥兒粉雕玉琢的俊模樣,趙夫人就有點不樂意了。自己的兒子怎麽看怎麽順眼。又想到那安家家世比他們家還要高一些,這新媳婦進了門,哪裏會聽她這個婆婆的擺布?她當媳婦兒當了這麽多年,好容易要做了婆婆,可得找個好拿捏的兒媳婦才是。

當晚,唐永明破天荒的又到了趙夫人的屋子,他從前就同趙夫人說不到一起去,身邊還有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李姨娘,心裏自然同李姨娘親近的多。但他唐永明也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人。娶了趙夫人之後,趙夫人五年未生子,自錢姨娘生了大姐兒,才懷了唐鴻雁,緊接著生了唐婉慧。如此一來,唐永明才敢讓李姨娘懷孕。這也是尊重正妻,縱然不愛趙夫人,總是要給她臉面的。

“我聽慧兒說,你今日見著忠勇伯家的大姑娘了?”唐永明抿了一口茶,微不可見的皺眉頭,夫妻多年,趙夫人連他喜歡喝什麽茶都搞不清楚。

趙夫人陪著笑道:“老爺真是慧眼如炬,這安家的姑娘果然有大家小姐風範,同咱們鴻哥兒倒也般配。這老爺選的人,果然是一等一的好。”

唐永明滿意的點點頭,趙夫人一看唐永明臉上閃過滿意,心裏一松又道:“只是今日在老太妃的壽宴上,這安家的姑娘好是好,可會不會太傲了些。咱們家雖然只是三等伯,可到底也是正正經經的爵位。那忠勇伯夫人見了妾身連理也不理。許是老爺沒跟忠勇伯家透露這聯姻的意思?不然忠勇伯夫人緣何會如此冷淡?”

趙夫人話一說完,滿意的看見唐永明皺起了眉毛。

唐永明看了一眼趙夫人,見她也是一臉疑惑委屈,心知她說的話應該是真的,心中頓時不太滿意。他們家是比不上安家,可是他二弟在朝中也是實打實的從三品輕騎都尉。他唐永明雖然沒有正經官職,官場上也有許多朋友。心中暗道安家做事不太地道,又見趙夫人一臉的委屈黯然,心中一軟,這個正妻,他是不愛的。可是這麽多年她操持一大家子也是不容易,這麽想著,唐永明拉住趙夫人的手。

趙夫人頓時驚呆,這還是第一次老爺主動親近於她。唐永明咳嗽一聲,縮回手,神色有些尷尬,道:“這幾日你辛苦了,我們早點安歇。忠勇伯那裏你不用擔心,若他們家真無此意,咱們也不好勉強。鴻兒雖然沒什麽大出息,卻也是我唐永明的嫡子,將來也是這府中的三等伯爵,什麽樣的貴女娶不上呢?”

“老爺說的是呢,鴻哥兒就算再不爭氣,不是還有老爺處處為鴻哥兒謀劃?妾身和鴻哥,慧兒真真是得上天造化。”趙夫人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

唐永明心頭一軟,嚴肅的面容柔和了下來:“這麽多年,你一直是我妻子,誰也沒越過你去的。”

趙夫人低下頭:“老爺為妾身做得,妾身都知曉。其實老爺更喜歡李妹妹,李妹妹同老爺乃是青梅竹馬。李妹妹命苦,老爺多心疼一些也是有的。妾身不求別的,只要老爺能記得妾身,妾身就心滿意足。只是李妹妹去的早,老爺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可心人兒,妾身這心裏總是心疼老爺。前幾日,妾身在莊子上看見一位姑娘,性子好,模樣也好,更是個良家身。不若擡進府中來,好好讓她伺候老爺可好?”

唐永明一頓,看向趙夫人,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平日裏,這趙夫人不說些酸話也就罷了,今兒怎麽這麽深明大義了?

許是唐永明疑惑的眼光太過明顯,趙夫人訕訕笑道:“老爺緣何這麽看妾身,妾身平日裏是醋了些,可也是擔心老爺。”

“你如此為我著想,真是辛苦你。只我如今都是要做公公的人,再想這些,未免為老不尊。此事還是休要再提了。”

趙夫人面色一喜:“是,妾身知曉了。”

這一夜,許久沒在一起的唐氏夫妻二人自是氣氛和諧。

第二日,唐永明只覺得神清氣爽,原本不賢惠的老婆突然變的賢惠的,這豈不是好事一件?洗漱完畢,唐永明自是去見忠勇伯,他雖然與忠勇伯交情深厚,可若是他們家真的看不上唐家,他也不是那上趕著的厚臉皮的人。

唐永明特意去了工部,找到了忠勇伯,此事一說,忠勇伯卻是一臉的歉疚,急忙安撫著唐永明坐下,道:“安老弟切莫與我內人計較,她素日來便是那個性子,連我有時候都不給好臉色的。這文心和你們家鴻雁的親事是早年便定好,如今又怎麽能反悔?我也不是那樣反覆無常的小人。老弟莫要生氣,她們婦人之間的矛盾,可不能影響了咱們之間的交情的。”

唐永明接過忠勇伯遞過來的茶水,瞇著眼睛笑了笑:“我就知道安大哥可不是那看重門第的人,咱們家可是比不上安大哥家的。可若是文心侄女兒嫁到我們家,定然會好好待她如同親女。”

忠勇伯松了一口氣,他最是重承諾,其能夠做那出爾反爾的小人?如此一來,他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我看也是,鴻雁侄子過年便有十五了吧?也是該成家立業之年,這事兒還是早點定下來的好。”

唐永明連連點頭:“安大哥這麽一說,小弟我可就放心了。不若就等過了年,我挑好媒人,定上門求娶。”

兩人說完,又去喝了一頓酒,這才散了。

唐鴻雁的婚事就這麽定了下來,縱然趙夫人滿心眼的不樂意,事情也幾乎成了定局。能夠娶忠勇伯家的嫡女,李母連連誇讚兒子有本事。這與忠勇伯家聯姻,他們唐家地位更是穩固了。

趙夫人也把娶親的事同唐鴻雁說了,可這廝不過當成耳邊風一般,轉頭又與漂亮丫頭廝混在一起。先前,唐鴻雁的屋裏人海棠雖然美艷,可是性子拘謹,整日把規矩放在嘴邊,生怕旁人看輕了她。唐鴻雁新鮮了幾日,就嫌棄她性子木訥,丟到一邊。而喜福倒是個慣會奉承的,只是相貌一般,也不得唐鴻雁的意。這唐鴻雁身邊也有四個伺候大丫鬟,其中一個月梅,又漂亮,又放得開,最是合他的意的。

趙夫人嘆了幾口氣,還是抵不過兒子的懇求,將月梅也過了明路,做了通房。

個人有個人煩惱的事兒,這轉眼間就到了年關。

☆、驚聞妾室孕

這一日,婉容在屋子裏呆的久了,經不住墨珠等人的請求,墨珠絮絮叨叨的:“我的姑娘,可別在屋子裏這麽呆下去了,再不出門還不黴在屋子裏?”

墨珠嘆了一口氣,搶過婉容手中的書,不滿的嘟著嘴:“姑娘,奴婢跟您說話呢。”

婉容一怔,隨即點著墨珠的額頭,笑道:“就你最是坐不住的,行了行了,我出去還不行嗎?”

墨珠高興的眼睛瞇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姑娘還是多多出去走走,前些日子咱們府裏的院子翻新,可漂亮了,姑娘總是在屋子裏呆著,也看不見。聽說南院那邊重新蓋了院子,留著給二爺娶親用呢。”

“娶親?是了,二哥哥過了年也要加冠,也是要到了娶妻的年紀了。”婉容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墨珠一臉疑惑道:“姑娘為何要搖頭?二爺要娶妻不是好事嗎?”

婉容笑了笑,道:“沒什麽,我不過是覺的二哥的性子不定,若是新嫂子進了門,二哥那般喜歡那個臘梅,到時候豈不是夫妻不睦?”

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的綠珠笑道:“姑娘真真是杞人憂天,這妾豈能越過正室夫人去?當年老爺對咱們姨娘真真是真心真情的,可不也是。。。。。。。。”

婉容聞言,暗自感嘆,這句話說的是如此。唐永明也就是沒有做出寵妾滅妻的事。趙夫人仍然是夫人,還生下嫡子嫡女,可唐永明的心不在她那裏,又哪裏能夠過的開心呢?

這麽說著,墨珠已經拿來了一件水紅鬥篷,滾著白色的兔毛邊,厚實無比。墨珠一邊幫婉容系上鬥篷,一邊說道:“姑娘,如今兒天越來越冷了,還是穿的厚實些。奴婢聽說南院的紅梅開了,開的正是好時候呢。姑娘不如去看看。”

“咱們府院子裏也有梅花?”

墨珠笑道:“姑娘不知道吧。聽說老爺夫人屬意的那位新奶奶最愛的就是梅花呢。姑娘平日不是總說梅花品行高潔,這新奶奶喜歡梅花,想來人也是不差的。”

婉容聽著皺著眉頭道:“如今二哥不過是議親,還沒有定下是哪家的女子,你們便拿來如此說嘴。將來二嫂進了門,知道你們如此主子的東長西短的,哪能輕饒了你們。你性子伶俐,就是這張嘴沒個把門的。若是闖出什麽禍事來,便是我也保不住你的。”

墨珠抖了幾下,瑟縮著低下頭:“奴婢知錯了,下回再不敢拿主子們說嘴。”

嘆了一口氣:“如今且寄下這回,只是你想想太太的手段。在這宅子裏,咱們院子的人都得小心翼翼才是。”

“是,姑娘,奴婢知曉了。”

這麽說著,外面風有些大,但是冬日的太陽還是暖洋洋的。綠珠給婉容帶上了兜帽,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南院。果然,前些日子那院子翻新,唐永明特意讓人種植了紅梅,如今正是含苞待放的好時候。

院子中有幾個下人掃著薄薄的雪,見過禮,便將婉容讓了開來。

婉容許久未出門,瞧著這青天白雲,還有雪中含苞待放的點點紅梅,不由得心情也好了起來。

“三姑娘也來看梅花?”

順著聲音看去,正是海棠和喜福。只見海棠穿著一身淺藍鑲了灰鼠毛的褂子,一邊的喜福則是一身嫩綠。雖沒有海棠風華絕代,卻也是鮮亮的緊。

婉容回了一禮道:“原來是海棠姐姐和喜福姐姐,這可是巧了。大冷天的,也出來看梅花?”

“妾身們可沒有三姑娘賞梅的好興致,不過是聽說梅花開了,折幾支回去插到花瓶裏,也算是一景罷了。”海棠笑道。

“這梅倒是和臘梅姐姐名字一樣,姐姐們素日在一起,何不也給她帶幾支過去?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著臘梅姐姐。她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等海棠答話,喜福冷哼一聲道:“人家如今是可是二爺眼前的紅人兒,哄得二爺竟是一刻也離不了她的。哪像我們這些閑人,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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